现在他们来抓维吾尔族儿童了:数千名儿童被送进监狱式寄宿学校

有目击者向《寒冬》证实德国学者郑国恩发表的数据是可信的,这些数据与中共的宣传并不相同。

作者:露丝·英格拉姆(Ruth Ingram)

中国:新疆儿童被迫骨肉离散
在教育营的孩子 (图片来源:寒冬)

茹仙古丽(Roshangul)站在自家楼房的窗前,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她关掉客厅的灯,通过窗帘的缝隙向外瞧,由于监控摄像头覆盖他们大楼的各个角落,她不能冒险(拉开窗帘看外面)被人看到自己,但当时外面的场景令人害怕,又令人困惑不解。警笛在鸣响,警灯在闪烁,女人们在尖叫,很明显能感觉到一片混乱。人们被从大型黑色的警车上推下来,通过派出所的狭小入口,之后突然一切都安静下来。

她能看到的只是大楼前面的一个房间,里面挤满了儿童。

我们不知道这些儿童出了什么事,但我们确实知道,自从2016年底习近平的美其名曰的“新时代”在新疆成形以来,成千上万的维吾尔族儿童消失在一种机构系统的魔爪之下,将他们的家庭拆得支离破碎。

到现在他们的命运只有从蛛丝马迹中得知了,很难得到真实证据,因为有关他们的信息被保密,中共也不承认他们“被捕”。但学者郑国恩(Adrian Zenz)十天前发表的数据提供了从政府数据得知的有关大量儿童的确凿证据,自从陈全国开始铁碗治疆以来,他们的父母被大批地送进所谓的“职业培训学校”(其实是教育转化营)。

早在2017年,茹仙古丽等目击者就看到不断有人被抓进派出所,他们想不通自己所看到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新疆各地维吾尔族社区不时传出有人被抓的消息,这里有一个儿子、一个叔叔被抓走,那里有一个兄弟失踪,政府的封条开始贴在各处门口,大街上时常随意抓人已成了司空见惯的事,但他们都被抓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被抓,目击者们无法弄清楚这个问题,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事件是令人困惑的关押和大规模监禁的一部分,有几百万人被捕关押,还有很多人被法外判处重刑监禁?

但那时还没有人透露过无数孩子们受牵连的消息。

郑国恩的最新研究结果令人心惊,与中共的说法完全相反,去年中共强烈否认因大量父母被关押,孩子们正在成为“孤儿”。郑国恩去年搜索了新疆各地政府网站与采购数据,这些数据于2019年7月发表在《政治风险杂志》(Journal of Political Risk)上,披露了南疆令人忧心的寄宿学校网络,建设这些机构投入了大量资金,周围有报警处,高高的围墙上装有四层一万伏的电网,还有警察站岗。他发现莎车县一所中学订购的监控摄像头数量甚至比一些拘留营订购的还多。

然而,虽然有这些证据,新疆宣传部一名高级官员接受英国广播公司(BBC)采访时,仍否认新疆有大量家庭的父母双方都被关押。中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委员会宣传部副部长徐桂香坚称,“如果一个家庭的所有成员都被送到职业培训中心,那个家庭肯定存在严重问题,我还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郑国恩最新研究结果证明这名官员是在撒谎。我们现在知道陈全国的政策产生的后果就是影响到数万年轻人的前途,他们不仅失去了亲人,也失去了自己的文化、宗教与语言。

郑国恩声称,“第一次获得非公开的新疆政府电子表格的新证据,表格里详细记录了维吾尔族人集居的莎车县一万多名儿童的命运。”他解释说,“所有这些儿童的父母有一方或双方被关押,文档显示了政府是如何照看这些儿童的。”

郑国恩通过分析数据发现,其中大约有一千名儿童的父母双方都被关押,其中有的儿童被安置在官方孤儿院里,有的被安置在全日制寄宿学校,这些文档里详细列出所有家庭的关押状况。“证实了‘困境儿童’的名单是真实的,让我们全面了解到他们家庭的实际情况。”郑国恩说。

郑国恩接着叹息说,这组“高度受牵连的信息进一步说明了中共政府对待这些少数民族的行径所产生的令人惊心的社会后果”。

他发现了一项新疆各地骤然扩增寄宿学校的总体计划,已经拨出专项资金用于“单重或双重困难”处境家庭的孩子们,委婉地指父母一方或双方被关押的处境。

郑国恩称,据政府统计显示,2017年至2019年间,中小学寄宿学生数量从497,800名增至880,500名,增长了76.9%。他透露说,“增长的38.2万名寄宿生是在实施关押行动期间发生,而且主要是在少数民族地区。”

尽管中共为对偏远地区家庭的孩子们实行寄宿教育的总政策进行辩护,但批评人士称孩子们在幼年时期被迫与家庭切断联系,而且维吾尔族等有浓厚宗教背景的学生被强制灌输无神论思想。2018年6月,政府勒令每个学校都提供完全汉语教材教育,试图使用维吾尔语教材的学校将受到严惩。

通过花费大量时间分析数万份详细记录政府对“困境学生”(父母被关押的孩子们)规定的文件,郑国恩得出令人担忧的结论,“看起来政府对这种学生的情况已经制定了详细的规定,更进一步证明了这件事在实质上是系统性的。很明显,寄宿学校系统是用来遏制和应付大规模关押行动产生的不良影响,同时也代表了新疆长期文化灭绝的核心机构。”

郑国恩详细列举了令人痛心的莎车县孩子们的名单,其中最小的一个孩子只有一岁,许多孩子未满十岁,他们被接收到孤儿院,而他们的父母一方或双方被长期关押在各种各样的再教育营里。在总结自己的报告时,他暗示说中共政府把自己当作启蒙父母,这一策略对于“新疆地区社会改革的强制性工程”起了决定性作用。他说:“这项工程的最前线就是争夺下一代人心的战争,武器化的教育制度使政府能够从一个族群的核心和根源上控制他们,而不是仅仅从表面上控制。”

郑国恩这样描述寄宿学校:“高度安全化的环境,在学校里学生全天候被监视,所有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必须使用汉语,政治宣传和洗脑是日常惯例。”他指出将孩子与父母分开对孩子产生可怕的心理影响,“孩子们知道,如果他们不能百依百顺地服从政府,他们的命运就如父母的命运一样。”郑国恩提醒说,“安全化的孤儿院和寄宿学校的环境让孩子们产生恐惧、潜在的心理疾病与自我激进化问题。”

郑国恩警告说:“中共政府争夺下一代人心的战争使其在新疆地区的反人类罪行特别可憎。”

依娜贝特(Inabet)曾被分配去协助她的汉族上司在一个离和田市不远的偏僻村庄作为“亲戚”履行他的职责,三周后依娜贝特脸色苍白地回来了,那时是2018年,陈全国的计划正在全力实施。依娜贝特恨恶去南疆吃喝、过度放纵,但她知道如果拒绝不去就会有麻烦,至少证明她对去那儿有不好的看法。在那个村庄泥土路上遇到的老人们,她尽其所能地在私下表示同情。

当依娜贝特向《寒冬》讲述她最近一次去南疆的经历时,很明显她在颤抖,也流泪了。离她上一次去那里才只有三个月的时间,那个村子却变得面貌全非,她说:“我所见到的只有那些照看幼儿的年迈的爷爷奶奶。”她提到一个已经建成的大型孤儿院,现在里面已经收满了父母被关进教育转化营的孩子们。“他们正在建第二处孤儿院,但他们却不知道找谁做职工,也不知道如何喂养孩子们。”她说着便哽咽起来。她当时住在省城乌鲁木齐,那里政府政策还没有实施到暴行最严重的程度,那时她对有人被关押和被失踪的传闻只是半信半疑,她甚至没有想到过孩子们也会被关押和失踪。

她最后一次去习近平“新时代”的南疆中心地区,使她相信了那些传闻不仅是真实的,而且比她能想象的程度糟糕得多。“他们的父母在哪里?孤儿们以后会怎么样?”她哽咽着说。

 

来源:寒冬